詳細資料
光是劃破黑寂大地的第一道自然
並且永遠都是
大是因為微
非洲之大 苦難之大
一群人如此微小
地擁有了光
光在心中 在地上移動
扎根於非洲大地上
來自臺灣的南非媳婦,認識了黑、白兩道,衝破了善、惡界線,
她以真心為墨、以牽掛為紙,手執衝鋒陷陣的筆,記錄下非洲的心面貌。
【作者簡介】
袁亞棋
1979年生於臺灣臺北。淡江大學會計系畢業。2004年的人生第一次出國,就是嫁到南非德本定居,並投入於當地慈濟志工活動,2005年受證慈濟委員。目前主要負責南非德本、東西開普省本土志業關懷,以及史瓦帝尼、納米比亞、馬拉威、尚比亞跨國關懷會務,並致力於彙整與本土志業相關之文史足跡。
目錄
〔推薦序〕翻轉非洲此其時矣 釋證嚴
微光已化作暖陽 劉效成
黑菩薩的傳愛旅程 麥鳳儀
〔作者序〕守住那點光
輯一 跨越廝殺線,南非
一九九四黃土路
潘叔與我
乘風而飛
阿嬤不怕鬼
這不是最後一口氣
抓得住的光
女巫變傻蛋
安娜老媽媽
維多莉亞
回家
好好活著
那些風 那些雨
輯二 勇闖「零」國度,史瓦帝尼
一切從零開始
荊棘路上向前行
我一直在等待
大女孩菲利勒
和你一起走
輯三 深夜長旅背包客,納米比亞
旱地裏逆勢生長
輯四 十二道關卡黃皮書,馬拉威
人海茫茫中遇見你
十二道關卡
愛的氣旋
等我們回來
〔後記〕多元的理解非洲
【推薦序】
翻轉非洲此其時矣
◎釋證嚴
南部非洲距離臺灣逾一萬兩千公里之遙,卻有一群弟子無論是臺灣人或者黑皮膚的在地菩薩,無時不刻都在「說我所說法,行我所行道」,與師父的心是如此地貼近。
很感恩透過亞棋的觀察、書寫,咪呢、尤妮思、艾碧蓋兒、格芮楚、安娜、維多莉亞等等,這幾位老菩薩一張張飽受風霜的臉孔,又在師父的腦海中鮮明了起來。
她們苦了一輩子,直到晚年才有機緣與慈濟重逢,真如佛性既然顯發出來了,就像墜入漩渦即將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一樣,各個以超乎常人的耐力意志力投入慈濟工作。
看看這些本土志工可說動員全身的細胞在愛慈濟。譬如咪妮往生時,志工出席她的喪禮時,以繞棺不斷誦念「慈濟十戒」和「上人三願」,用此方式與深愛慈濟的她告別。又若有人敢來挑釁,艾碧蓋兒阿嬤定然將慈濟所做的一切好事,像連珠炮般地說得對方心虛而退。
這些老菩薩即便各自的家庭景況都很艱窘,仍努力擠出僅有的食物分送給貧困孤兒;又為久臥床枕的愛滋病患把屎把尿,儘管這些病患都比她們年輕許多。
這是怎樣一分滿滿的大愛,又超脫無掛礙的心懷啊!
恨的力量很大嗎?不也,愛的力量才更強大。
誠如亞棋所述,許多原本遭受暴力迫害的婦女如艾蒂蕾阿嬤,兩個姪兒被突然闖入的歹徒打死,又朝她身上開了八槍,僥倖逃出屋外,歹徒隨即放火燒屋。
經過九死一生的她,內心充滿家仇血恨,只因聽到慈濟志工分享付出愛的滿足快樂,心念一轉立刻從仇恨的地獄解脫出來,從付出關心周遭的人,體味到真正的快樂。
二〇〇七年受證時,她發心立願:「慈濟轉變我的人生,我無以回報,一定會用剩餘的生命繼續付出,讓愛化作更多愛的種子撒播出去。」
在亞棋筆下,每位穿上藍天白雲的阿嬤,如同披上鎧甲的勇士,慈濟就是她們最堅實的盾牌。
她們天天到處做好事,還不斷地向人勸說減少口欲,行善付出;連在社區橫著走的小混混澤坦巴都被她們收伏了,跟著這些阿嬤到處訪視,扛愛心米,成了一位「青年幹部」。即便在病中、似醒非醒的尤妮思阿嬤,都不忘邀約來帶她的催命鬼一起做慈濟。
看這些老菩薩穿上慈濟委員的藍旗袍,行動如規如律,與臺灣的慈濟菩薩並無二致,委實令人讚歎愛敬。
有幸投入慈濟,這些老菩薩感覺有如從地獄升到極樂淨土,感恩接引她們打開心牢、樂在付出大愛的潘明水居士;若非他那分超乎常人的決心、毅力和即知即行的行動力,又怎有可能翻轉這些老菩薩的命運,寫下一頁頁的非洲傳奇?
一九九四年,臺灣募集了兩大貨櫃的愛心衣物運到南非,為了協助慈濟發放,潘居士開始接觸慈濟。這分緣一接上,就是生生世世了。
他抱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精神,開著九人座廂型車,深入部落,用了七年的時間,協助祖魯族婦女成立五百四十二個簡易職訓班。讓受到家暴的婦女、奄奄一息的愛滋病患走出心靈牢獄,不僅獲得重生,其中更有人轉身成為到處傳播大愛的菩薩。
廣袤的南部非洲,因為氣候極端,基礎設施又很薄弱,使得資源得不到有效的開發,人民普遍窮苦;尤其女人地位低下,更是苦中之苦。
潘居士發無上心,開著他的菩薩車,載著幾位老志工,奔馳在南部非洲蒼莽的草原和纍纍的土石山崗,到處宣講慈濟,就地招募志工,每出去一趟至少六百公里之遙。
困守山坳窮村的苦難人那麼多,志工所能給的只是少份的白米,但也帶來大愛的訊息;對他們來說,如同久處暗暝終於看到一道光一樣,原來幫助人是這麼簡單,得到的回饋卻是這麼的快樂。居然追隨的村民愈來愈多,還送他們到山谷的入口處,才依依道別。可見人性本善,雖然一窮二白,也都有無限愛的潛力。
南部非洲的自然條件這麼惡劣,苦難人如此之多,但心靈可以淨化;心念一轉,仍可以成為心靈富裕的人。
很感恩潘居士一直抱持著要將大愛廣傳出去的精神,自二〇一二年組織一支「德本國際志工團隊」,到史瓦帝尼跨國傳愛開始,這幾年來,相繼進入莫三比克、波札那、納米比亞、馬拉威,最近又跨入尚比亞。在每個國家找出有心有潛力的種子,用愛灌溉和陪伴,期待能一生無量,在非洲堅硬的土石上栽培出希望之花。
這是很困難的希望工程,但是只要有心有力,就會有好因緣。但願在不久的將來,在許多非洲慈濟人的努力下,可以翻轉非洲窮人自傷自憐的命運,人人都化身成樂在助人的菩薩。
【推薦序】
微光已化作暖陽
◎劉效成
拜讀了亞棋師姊的文稿,閉上雙眼,彷彿看見如同螢火蟲的點點微光,從南非德本漸漸向外擴散。點點微光就像一股股愛的暖流,不僅化解了南非的種族仇恨,更跨越了國界與宗教信仰,先到達位於南非德本北方的史瓦帝尼,再抵達兩千三百五十公里外、面朝大西洋的納米比亞。二〇一九年伊代風災的因緣,這點微光又突破了層層關卡,來到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馬拉威,一個從德本來回需四千八百公里的非洲內陸國。
第一次對亞棋師姊的印象是在慈濟全球董事會中,見到一位清瘦身影的女孩,在臺上報告著令人驚喜與感動的非洲慈善關懷歷程。當時心中百思不解的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信念與方法,可以在遙遠的非洲大地上,陪伴孕育出這麼多的黑珍珠(證嚴上人對非洲本土志工的暱稱)?又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們在種種艱難的條件下,仍然能屹立不搖,萬里長征去關懷非洲大地上,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苦難人?
這些疑問一直存在我的心中,所以當接到亞棋師姊邀約為本書寫序的當下,內心充滿了興奮之情,迫不急待地想沈浸在書稿中,到非洲大地的場景去尋找答案,以解除我內心長久以來的疑惑。
在亞棋師姊行雲流水、栩栩如生的描述下,我在淚水與法喜中,經歷了一趟從德本到史瓦帝尼再到納米比亞與馬拉威的旅程。雖然這些都是我不曾到過的國度,但從南非幾位已往生的阿嬤志工的故事,讓我更深刻理解為何證嚴上人的教法能在非洲大陸深植廣傳,翻轉了無數人的生命。
闔上書頁,咪妮阿嬤在非洲草原中耀動的聲音依然在我耳邊;勸索命鬼當慈濟志工的尤妮思阿嬤也讓我難以忘懷,還有許許多多精采又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等待大家親自體會。
每個人來到這世間,必有其意義與使命。從書中每一個生命故事,我一再看到了微光與愛,也再次深刻地體悟到慈善工作,從來就不是我們所狹隘認知,提供救濟物資或金錢協助而已;而是啟發每一個人內心無私的愛,去關懷別人。
人稱潘叔的潘明水師兄,一位晒得跟南非當地人一樣黑的慈濟志工,曾經跟我分享如何在非洲冒著生命危險,讓本地志工了解,每個人心中都有無限的能量去改變自己、影響他人,而那股能量,就是無私的大愛。
這股人人內心都有的愛一旦被啟發,無論物質環境多窮困,精神上的富足是外人無法想像的。也唯有這樣的愛,才能翻轉人生,為苦難人帶來希望,為世界帶來溫暖與祥和。
這股愛看不見摸不著,真空妙有,但只要真誠付諸行動,就能像泉水源源不絕地湧現,永遠不會枯竭。點點微光或許依稀渺小,或許微弱平凡,或許孤單伶仃,但愛讓大家在非洲相遇,如今點點微光已然凝聚成一道柔和的暖陽,照亮非洲大地黑暗的角落。
衷心希望大家都能撥冗閱讀此書,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心靈之旅,也為這些黑珍珠菩薩們加油打氣,作為他們跨越到更多非洲國度,去散播光與愛最有力的後盾。
(本文作者為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副執行長)
【作者序】
守住那點光
非洲的雲在空中隨氣層飄移,總會仰賴著陽光做後盾,為褐黃色的大地落下光影的足跡。雲是大塊的、風是無拘束的、陽光是熾烈的、土地是無窮延伸的,而那忽隱忽現、忽明忽暗的大地光影,對我而言是充滿神奇魅力的。
那時的我隨著志工們來到德本一處深山高丘的部落中關懷,那日有風,風習習地迎面吹來,我站在一片開闊大地上的高點,恰好可以俯瞰朵朵雲層在綿延數十里的丘地上玩變化光影的遊戲,我看得癡迷不已。身後不遠處,志工們的朗朗歌聲傳來,正忙著去下一戶人家關懷的他們,踩點著喜悅的步伐,面容多麼的光彩。
其實志工們也和飄過大地的雲朵一樣,把握住了當日的陽光與和風,盡力地想為世間駐留下些什麼。那一幕記憶,是在二〇〇四年,初到南非德本定居不久的我,對於自己下一階段的人生還充滿著未知與不自信,而那一片穩靜的大地和那一群歡喜的人們,卻在無形中傳遞一股力量告訴著我:「一切必有其意義與使命。」
透過慈濟的分享,許多人對於總是被形容為黑珍珠般可貴的志工們抱有心寬念純的美好想像。但這些年與他們密切互動下來,我明白志工們並不是絕對的單純與完美,就像我們自己也總是帶有過往的傷痛、煩惱,和許多正在學習克服的盲點走入慈濟。我必須努力地理解他們,他們也在努力地貼近我。於是膚色、語言、宗教、國籍完全不同的雙方,能夠攜手於慈濟,磨合出對「大愛」堅定不移的信仰,我們在笑與淚中相互陪伴、轉變,彼此砥礪著彼此成長,探索更多世間的美好。
直到了二〇一二年,志工們恰恰好醞釀足了厚實的精神基礎,一個因緣轉化,使愛的足跡從德本跨了出去,跨國團隊成立。於是在接下來的六、七年期間,這支團隊陸陸續續拓展出了多個鄰近國家的志業足跡。而我主要居於幕後協助與本土會務相關的工作,整合前前後後、對內對外的資料紀錄。
我總是在打點好一切細項後,目送著慈濟車載著志工們出發,在心中默默地為大家祈禱平安。特殊情況下,昏沌沌的半夜還得守著手機,直到團隊回報已順利轉車或平安抵達的訊息後,才敢安心睡下。可以說這幾年下來,他們出團過幾次,我的心就被牽著出門過幾次。
也在事後整理著志工們帶回的手寫紀錄、照片、影片時,一遍再一遍地細細感受他們在外遭遇的辛苦曲折,如實彙整成一篇篇簡報留下歷史。當見到志業終於有了突破,我在電腦前驚呼狂喜;當聽聞又有哪位志工遭遇了生命磨難,我一邊記錄著故事、一邊抹著嘩啦啦的鼻涕與淚水。雖然沒有太多機會與他們同行跨國、披荊斬棘,但我一直把自己的心與他們的心緊緊拴在同一陣線上,為了「愛灑非洲」的理想憧憬,我們一起打拚,一起積累生命的光芒。
我和志工們一模一樣,都是太過平凡渺小的人,有時也對自己缺乏一點信心。我們只不過藉著慈濟彼此相遇在非洲,努力追隨著證嚴上人的教導與啟發,才領悟到原來自己內心也有發光的力量,可以照亮他人生命中的黑暗。
志工們無懼艱險行動不懈地付出,他們黑黝面頰上流下滴滴汗水,有時也混合著滾滾的淚水,那是人間最晶瑩真實的微光。而我依然期許自己能夠成為他們幕後的微光,讓他們的愛持續閃耀於非洲暗角。所以這次換我來把那一段段動人的足跡,化成字字誠懇的篇章,我必須把那些用力綻放、點點滴滴的微光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守護下來,或許這也是我在二〇〇四年俯瞰非洲大地光影時所感受到的使命之一吧!
【後記】
多元的理解非洲
奇瑪曼達.恩格茲.阿迪契(Chimamanda Ngozi Adichie),一位奈及利亞裔的小說家,曾經在TED演講中分享「單一故事的危險性」,她提到「故事很重要,但多元的故事更重要。」確實如此,多數的人對於非洲的理解,依然處於單一故事中的貧窮、饑荒、疾病等印象,雖然這的確是非洲現存的真實元素之一,但以慈善工作來說,如果我們也只是用如此既定的元素去理解非洲,其實是非常不足的。
這就像是外界拿了一個貼滿標籤的沈重包袱硬要讓非洲人背上,背著背著習慣了,人們漸漸也以包袱上的詮釋來理解自己,一不小心還發現,只要背好包袱,獲得外來同情的機會就更多、援助也更多。他們如同被注入了某種失憶針,不自覺地慢慢掉落自身本有堅韌天賦的記憶。當人習慣於遺忘自己還擁有什麼時,這將是比標籤上的問題還更嚴重的問題。
令人欣慰的是,二〇二〇年度全球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許多人在探討貧困者將更貧困、飢餓者將更飢餓、慈善的援助在重重封鎖限制中將更難突破時,我卻看到南非德本的本土志工們紛紛下菜園,忙碌了兩、三個月後,把菜園收成熱心地分享給身邊需要的人;身處疫情衝擊中的他們,意識到必須增強自身的自助力,進而帶動社區的互助力,才能無懼於下一波未知苦難再降臨。
於是二〇二〇年間,在德本就有一百三十多個愛心菜園於疫情擴散時紛紛成立,影響周邊社區居民開闢的家庭式菜園也有三百五十個。當身穿藍衣白褲的關懷團隊來到社區時,居民們竟然不再問:「可以給我愛心米嗎?」反是追著志工們問:「可以給我蔬菜種子嗎?」
受疫情牽制,中斷跨國行程的整個年度中,另一個國度的史瓦帝尼志工們每個週末還為社區內貧困的孩童供應熱食,納米比亞志工們傳來為無家可歸者重建鐵皮屋的照片,馬拉威志工們發心集資買布料,縫紉布口罩分送給社區內的老人家。
甚至二〇一九年跨國團隊新帶動出的志業國尚比亞,當地志工們在大水氾濫過後划著獨木舟,前往如孤島般受困的赤貧村莊,獨力承擔起關懷責任。他們沒有空待外援到來的被動思維,反而在全球共同的艱困中,證明自己擁有非洲人不會被考驗打倒的堅毅思維。
本人有幸於非洲投入慈善工作多年,與志工們同為「淨化人心」的理想努力,他們轉變的層次,一階段又一階段都在詮釋多元又豐沛的故事。當我對他們的認知更加提升時,我們都為彼此挖掘出力量,共同超越重重表相阻礙,繼續創造動人的真實故事,也向這個世界呈現更多關於非洲不同層面的理解。
十分期盼透過我們的努力,能夠牽動愈來愈多人一起來關心、投入,讓非洲愈來愈好,也讓世界愈來愈多愛。就像奇瑪曼達也是這樣說,「當我們了解世上沒有任何地方只有單一個故事時,我們就會重拾心中的樂園。」
寫於南非暴動之後
二〇二一年七月,蒼天的眼是否正俯視著德本四處竄升天際的黑煙?地面上躁動的人們密密麻麻難以計數,一波湧進後再進一波。促使國道完全癱瘓的,是一車又一車蜂擁至各大賣場、工廠的劫掠者。人們如真實版的「喪屍」大片主角,沒有理智地伸長十指,破壞、推擠、拉扯、攀爬,竭盡所能地奪取一切不屬於他們的有價貨品。尖銳的碎片、四散的貨架、紛飛的灰燼與人們的瘋狂失態,構成了極度荒唐的景象。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一場以政治而起的抗爭,轉而激發起人們瘋狂摧毀商場、工廠、物流樞紐廠的行動。而暴動發源的大本營,正是以德本為中心,迅速蔓延至全夸祖魯納塔爾省(KwaZulu-Natal)與豪登省(Gauteng)各區。
期間,更不時傳聞著暴動的人們,劫空商場後將轉攻住宅區,人們躲在家中,有的社區甚至能聽見屋外不時響起顫慄的槍聲。而我也經歷了自來南非以後,對生命安全從未有過的失去感。
然而,比起有形的財物被奪取、生命安全被威脅的恐懼,更大的恐怖是,我們正親眼見到這座城市的人性價值與善良,一夕之間集體崩塌了。不禁要問,今日欣喜於劫獲戰利品的人們,明日是否會醒悟自己重大喪失了什麼?淨化人心的真實之路,難道就此歸零嗎?我們立足於南非的慈善工作,下一步又該如何繼續?
無語的悲傷,使我數日無力解答自己的困惑,而最終為我解開困惑的人,依然是那群出身於貧苦的本土志工們。暴動過後,好幾位志工陸續傳來關懷訊息,更有一位住在高犯罪率地區的志工,親口與我說來動亂發生的那天,整個社區有多恐怖。「但我沒有參加搶劫,我腦中一直想到上人說過的法,所以我沒有去搶劫……」那位志工如此說著。當下的我,淚水直接落下。數日恐慌、數日壓抑後的淚水並不悲傷,而是滿滿感激、滿滿希望,從我眼中迸發流淌。
何其有幸啊!無論環境多麼艱難,我的身邊總有那群彼此心貼著心的志工們,將我從失落中召喚回來。而這條真實走過的慈濟路,不會歸零,也不曾歸零。那些曾經的努力,只不過是默默躲藏於亂世中的某個角落,以愛之名依然守護著一些人的心,不致在沈淪的動亂中被吞噬理智。
我想,我們做得還不夠,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繼續走,這條一直依循著證嚴上人的法為指引的路,路上已有一群人了,將來還需要更多與非洲有緣的志願者們一起加入,相互扶持走下去。世界或許總有向下沈淪的拉力向我們挑戰,然而真正的微光,又怎會懼怕在黑夜中,持續釋放光華呢!